郭:感谢各位啊 张:哎 郭:太捧了 张:对 郭:北京相声大会现在是越来越火 张:可不是么 郭:这抽奖啊,说良心话啊,这个是闹着玩儿 张:啊 郭:大伙太捧了,无以为报 张:谁想的这主意啊 郭:人家商场里边有抽奖 张:是啊 郭:说相声哪有抽奖啊 张:那是 郭:这是起哄 张:对啊 郭:起哄,拿您各位不当外人 张:恩 郭:人家商场促销行 张:人家是促销 郭:是不是啊,弄个一二三等奖 张:恩 郭:抽上三等奖给个吹风机 张:对 郭:是吧,二等奖来辆自行车 张:都是商品 郭:一等奖呢来一电视 张:啊 郭:这行,说相声这 张:咱们给人什么啊 郭:咱没法给人家,咱怎么抽啊 张:啊 郭:抽完三等奖 张:给什么啊 郭:谁抽三等奖了,把赵薇领走 张:呵,演员 郭:是不是啊,二等奖 张:二等奖谁啊 郭:把李嘉欣领走 张:领走 郭:一等奖 张:一等奖谁啊 郭:把张曼玉领走,别动,这是我的,不能动 张:咱们曲艺啊,不能发人家明星,要发曲艺演员 郭:发曲艺演员,一二三等奖 张:啊 郭:三等奖,谁要抽着了,把冯新蕊领走 张:哦,天津的 郭:二等奖 张:二等奖谁 郭:把杨凤洁领走 张:你瞧,京韵大鼓 郭:一等奖 张:谁 郭:骆玉声,哎,这不行,这是张先生的这是 张:玩笑是不是 郭:这是闹着玩,跟观众们我们都很熟 张:哎 郭:很多的老朋友,从相当初在广德楼的时候 张:好几年了 郭:就一直捧着我们 张:对 郭:后来到华声天桥 张:恩 郭:一直到天桥乐 张:一直到现在 郭:走到哪儿追到哪,心里边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张:那倒对 郭:是不是啊,希望您常来,听听相声呢,有利于身体健康,是不是啊 张:对 郭:演员现在来说啊,地位非常的高 张:地位是提高了 郭:人民艺术家 张:对 郭:可是想当初做演员也不容易 张:在过去啊 郭:那个年头演员是下九流啊 张:没地位 郭:没有地位 张:社会地位太低 郭:啊,净得糟践自己换饭吃 张:那可不是么 郭:你就拿张先生的师傅来说 张:啊,我师傅 郭:大家都了解张先生,相声大鼓摔交三门儿抱 张:是啊 郭:老艺术家,主要是摔交 张:您说那没有,那摔交不在我们这儿 郭:没有 张:在东城那边呢 郭:啊,两个师傅,一个是说相声的佟大方先生,这是您师傅 张:对 郭:这就是佟大方,现在年轻人听这个名字很陌生了 张:很生了 郭:当初了不起啊,佟大方 张:梨园曲剧 郭:姓佟,家里边卖铜的,这人还挺大方,要个耳朵勺到那儿就给抓一把 张:姓佟的就卖铜 郭:收的张文顺,当时赐艺名叫海青 张:咳,跟没起一样 郭:后来收了好几个,海青海虹海蛎子海瓜子海螃蟹 张:都归红桥管 郭:红桥地下一层,坐在池子边儿上讲课么。还有一个大鼓门儿 张:哎,京韵大鼓 郭:是不是啊,那个老师叫架冬瓜 张:叶德林 郭:你听过去这些个演员,真名实姓不敢报 张:自个儿给自个儿起这名 郭:糟践自己,叫架冬瓜,后来给张先生起一名儿 张:我呢 郭:叫羊肉丸子 张:羊肉氽冬瓜 郭:后来还收了墨其墨先生 张:那么他叫什么啊 郭:叫冬瓜,后来还收了一个叫粉丝的 张:哦 郭:我艺名叫厨子 张:你就做我们这一堆东西的 郭:你就说过去这些演员,给自个儿起这个艺名 张:糟践自个儿 郭:以博观众一笑 张:对 郭:可以说演员们历尽了各种的苦楚 张:这些年也是 郭:太不容易了 张:对 郭:刮风减半下雨全完呐 张:是啊,靠天吃饭么 郭:没有剧场,最早就是跟马路边儿上 张:画锅 郭:一刮风谁出去啊,没人看 张:哎 郭:一下雨都走了 张:都走了 郭:刮风减半下雨全完 张:哎 郭:当然啦,也有个行业喜欢刮风下雨 张:哪行业啊 郭:瓦匠 张:瓦匠怎么喜欢这个呢 郭:呵,一下雨,哗,喀嚓,他痛快了 张:怎么呢 郭:这不定是谁家山墙一会儿就倒了 张:哦,来活儿了 郭:雨停了他出去能干活 张:哦 郭:高兴啊,哗,咔嚓,小二子儿,去,打二两酒去 张:您瞧,听见塌房就打酒 郭:喝酒,一边喝着,哗,喀嚓,呵,小二子儿,去,再打二两去 张:还打 郭:哗,喀嚓 张:怎么样 郭:小二子儿,打酒去 张:还打 郭:哗,喀嚓,咣当,这打不了了,自个儿家房塌了 张:呵呵,该 郭:下大了谁也受不了 张:老盼着人家塌房 郭:啊,后来好容易不在地上演出了,进了茶馆了 张:进茶馆了 郭:进茶社了,更要命 张:怎么呢 郭:那阵儿没有卖票,打零钱 张:零打钱 郭:说差不多了,这儿有人下去,拿着个小笸箩 张:拿个小笸箩 郭:让各位赏钱 张:对 郭:啊,赏钱的时候,还不能明说 张:哦 郭:到跟前还得问,二爷,您赏句话儿,听见了么 张:不敢说要钱 郭:给钱,不敢说,还得瞧,瞧穿什么衣服了,有的人不能要啊 张:都有什么样人不能要啊 郭:穿西装的 张:这个 郭:不能要 张:为什么 郭:特高科的 张:哦 郭:带鸭舌帽的 张:这个 郭:这是特务 张:霍 郭:二大棉袄,侦缉队的 张:呵 郭:穿马裤 张:这个 郭:给日本人溜马的 张:呦 郭:这儿挤着红点 张:这怎么办 郭:这叫流氓,吃得开 张:这也不能要 郭:简单的说吧 张:怎么说 郭:穿衣裳的就不能要 张:那上澡堂子说去就完了么 郭:多不容易,拿个小笸箩到跟前儿,前腿弓后腿绷,这身子往后闪着 张:干吗这姿势啊 郭:怕挨打啊 张:哦 郭:二爷,您赏句话儿,赏句话,赏什么句话啊 张:赏什么啊 郭:没有,不给,没带着零的,整的也没带 张:哦 郭:对过儿的,你们老板二大爷,咱们一回事儿 张:恩 郭:这都行 张:说句话就行 郭:说句话就行,单有这个,二爷,您赏句话,玩儿去。玩儿去,多糟践演员呢 张:啊 郭:多不容易,可以说过去的演员受尽了各种的苦楚 张:对 郭:不光这个,有的时候还不让演呢 张:什么时候不让演呢 郭:你就拿清末来说吧,光绪皇帝驾崩 张:呦,皇上死了 郭:皇上死了叫驾崩 张:对 郭:什么叫驾崩啊 张:什么叫驾崩呢 郭:就是架出去给他崩了 张:那是枪毙 郭:死了,怎么办呢,断绝娱乐,所有的这些个艺人们都不允许动响器 张:瞧瞧,连乐器都不许动 郭:怎么弄,过去的演员啊,演一天挣的钱得回家买窝头 张:没存项啊 郭:为什么管演员吃张口饭的 张:啊 郭:站在这儿,镗镗镗镗镗,连说带唱,张着口把钱挣回来买窝头 张:哦 郭:家里边还有仨张口的 张:家无隔夜粮 郭:那仨是等饭的,就指着他一个人挣钱,不演出怎么办呢 张:那怎么办呢 郭:真有挤兑的人死了的心啊 张:是啊 郭:你就拿这次,光绪皇帝驾崩 张:光绪皇上驾崩 郭:北京城有一位最有名的十不闲莲花落的艺人 张:哦,这艺人是哪位 郭:叫髽髻赵 张:好,有名 郭:唱的好啊,这么些个演员来说啊,他称的起是头勾 张:是啊 郭:呵,尤其开场唱八字喜儿的时候,嗓子也甜唱的也好听 张:哦,*(嗓子?)头也好 郭:好听,这个十不闲一开始啊是八字喜儿,福禄寿喜这四翻 张:喜歌么 郭:啊,打着锣鼓家伙,好听 张:好,您唱唱 郭:唱起来也好听啊 张:髽髻赵 郭:唱起来是这样啊,髽髻赵,福字儿添了来喜冲冲,福缘善庆降瑞平.福如东海长流水,恨福来迟身穿大红啊,(与张同时合唱)豆豆,切豆切豆呛(与张同时合唱) 张:豆豆,切豆切豆呛,还真齐介 郭:不让唱了 张:那怎么办呢 郭:怎么办呢,挤兑的没办法,推个车子出去卖切糕去 张:那会卖么 郭:他哪儿会那个去啊 张:啊 郭:站在这儿傻 张:恩 郭:一琢磨得吆喝啊 张:是啊 郭:他不会啊,攥着这把刀琢磨半天 张:怎么办 郭:这要是不出声也没人过来啊 张:是啊,人知道你干吗的啊 郭:那我唱几句儿吧 张:哎 郭:拿发四喜儿这腔儿,套的卖切糕这词儿 张:霍 郭:站在这儿举着那儿刀 张:一唱好听 郭:恩,我吆喝吆喝啊 张:哎 郭:我这切糕面儿真粘呐,枣儿不甜你别给钱啊,诸君吃了我的切糕去啊,愿诸位富贵荣华万万年呐,豆豆呛,那个豆豆呛,那个起呛起呛呛,再看这切糕 张:怎么样 郭:都成拨鱼儿了 张:咳,死切白咧你剁它干吗啊 郭:剁烂了 张:你瞧瞧 郭:光绪去世 张:髽髻赵 郭:到后来啊,没有皇上了 张:哦 郭:袁世凯当大总统 张:他怎么样 郭:更要命了 张:怎么呢 郭:袁世凯有一位大太子 张:哦 郭:袁克定 张:袁克定有这人儿 郭:大太子过生日,这艺人们都得上那儿去 张:哦 郭:他也不是真过生日 张:他是 郭:他一个月过七八回 张:干吗啊 郭:他拿这当买卖干 张:敛财 郭:就是拿着挣钱 张:呵 郭:霍,京津两地这艺人全来了 张:全来了 郭:给他祝寿,啊,没想到其中有一个演员,把大太子惹恼了 张:呦 郭:唱河北梆子的王庆林王先生 张:这是位老先生 郭:哎,艺名叫银达子 张:银达子 郭:多好听啊 张:好听 郭:那个嗓子是本工音背工音相结合 张:恩 郭:什么叫本工音啊,就是本嗓子 张:本嗓子 郭:真假嗓儿相结合,唱的好听啊 张:是啊 郭:人家有几出名剧,什么战北原啊打金枝啊,包括结义联名 张:霍 郭:这个结义联名就是京剧的四进士 张:哦 郭:你听人家王先生唱出来,好听,甜啊 张:你给唱唱这个 郭:一唱出来这味儿的,这两个小娃娃呆头呆脑,看起来,年轻的人啊,做事不牢,背地里把顾读我一声高叫,宋大爷袍袖下我啊,藏有钢刀 张:好 郭:银达子,唱的多好,困在北京回不去了,家是武清县王庆坨的人 张:是 郭:怎么回去,没办法儿 张:那怎么办啊 郭:跟北京找了间小屋,跟这儿住下来 张:哎呦 郭:屋里边连火都没有 张:没钱呐 郭:把人冻得这鼻涕直流啊 张:啊 郭:得做买卖啊 张:这得活着啊 郭:他得吃饭啊 张:对啊 郭:卖什么呢 张:卖什么呢 郭:卖小金鱼儿,整是春节前后,这儿会儿的小金鱼儿这叫冻秧子 张:对对对 郭:屋里没火你弄不了他 张:是 郭:早晨起来端着盆一出来,站在门口一瞧啊 张:怎么样 郭:这两条小金鱼都快不动换了 张:冻的 郭:心里也难过啊 张:恩 郭:一难过想起这唱儿来了 张:哦 郭:张嘴唱了几句梆子 张:恩 郭:唉,这两个小金鱼儿,呆头呆脑 张:冻的 郭:看起来,天很冷,活命难逃 张:够活的 郭:手端盆不由人,珠泪双流,咣 张:哪儿来一锣啊 郭:把盆扔地沟里边了 张:咳 郭:你说这怎么弄,老先生,困在北京 张:哦 郭:后来啊,1932年的时候 张:怎么样 郭:北京城,张宗昌给母亲做寿,在铁狮子胡同 张:给老太太过生日 郭:又出了这么一回事 张:什么事 郭:也是请很多演员来,问老太太,(山东音)你想听什么啊 张:老太太 郭:老太太说(山东音)我就想听梆子 张:好听梆子 郭:她好听山东梆子 张:哦 郭:可是北京城哪儿找啊 张:少 郭:赶寸了 张:怎么样 郭:有一个河南梆子的戏班正在北京演出 张:瞧瞧 郭:把演员都找来了,啊,这一唱,老太太翻斥了 张:老太太听出来了 郭:(山东音)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怎么一点山东味儿也没有呢 张:对,他河南梆子啊 郭:把他们唱戏的花褂子都留下,把人都轰出去吧 张:咳,老太太还财迷 郭:行头都留下来了,干吗使呢,改点被窝儿什么的 张:咳 郭:演员是沦落街头,其中有一位是唱花脸的老演员 张:啊 郭:叫八里嗡,河南梆子演员 张:河南梆子 郭:唱起来粗犷有力 张:那河南梆子花脸好听啊 郭:呵,好听,让你听完了一身汗,跟蒸一桑拿似的 张:没错 郭:恩,有意思 张:他唱的好 郭:比如说见国太的时候,包公有几句唱,这位老先生唱起来好听 张:哎,来来 郭:满朝銮驾摆呀齐队,金瓜钺斧照光辉,来是来为的是那陈世美,这一回不同那一回,下陈州我铡过四国舅,回朝来又铡赵王妃,见国太,我使一个,那骆驼跪哎* 张:好 郭:听完这个唱儿,就跟下地刚干完活儿回来是的,就这么痛快 张:哎,豪放 郭:困在北京 张:怎么办 郭:这位八里嗡老先生怎么办呢,得吃饭呢 张:是啊 郭:找个地儿住下来,想起来自己有点手艺 张:什么手艺 郭:跟家的时候会包这个烧麦 张:哦,包烧麦 郭:哎,里边是是馅儿外边是皮儿,北京也有这个 张:北京也有 郭:咱们写是烧饼的烧,麦子的麦 张:是 郭:据说这个东西的来历呢,是最早啊,一个掌柜的卖包子雇一小伙计儿 张:哦 郭:给不起工钱,干脆你也弄点东西,跟我这儿一块啊做出来,捎带着给你卖了 张:这是买卖的卖 郭:哎,提手的捎,买卖的卖,现如今您到内蒙到山西去,有的地方还写这个捎卖 张:还那么写 郭:要不说听相声长知识呢,是吧 张:哦,烧麦的历史 郭:烧麦,蒸得了,新买的屉,跟门口啊,支上炉子,老先生往这儿一站,拧着眉瞪着眼,你想啊,唱花脸唱惯了 张:对 郭:左右的人一瞧 张:这样没人吃 郭:谁敢吃他的 张:对,得吆喝 郭:挺可怕的,他也不会啊,站这儿还纳闷儿呢 张:纳什么闷儿啊 郭:咋回事了这是啊 张:恩 郭:咋没人吃俺的烧麦呢,咋回事哩 张:咋回事 郭:正纳闷儿呢,由打对过一开门,出来一个小姑娘 张:恩,小姑娘 郭:五六岁儿一小姑娘 张:哦 郭:跟这儿站着,孩子纳闷儿啊,心说,早先没这么个人啊,这两天这街上添摆设了,这干吗的守着个炉子 张:纳闷儿 郭:纳闷儿啊,小孩站这儿纳闷儿,他乐了,这对门出来这是街坊啊 张:街坊 郭:她要尝几个回家一说好吃,这不就都买了么 张:买卖儿就打开了 郭:一高兴张嘴就唱上了 张:他唱 郭:拿河南梆子的腔儿,套的卖烧麦的词, 张:哦 郭:往这儿一站 张:叫小孩呢 郭:喊小孩,小孩一瞧,往后躲躲吧 张:呵呵,慎的慌儿 郭:新出的烧卖笑微微,刚买的笼屉耀光辉,牛肉大葱味道啊美,你要不信就尝一回,小姑娘,进前来,这价儿不贵哎。再看这孩子 张:怎么样 郭:唉~ 张:吓哭了 郭:吓哭了,那还不哭么 张:就是 郭:沦落街头,多可怜啊 张:啊 郭:一直到后来 张:怎么样 郭:北京解放前期,这种事情还是层出不穷 张:哦,还有这事 郭:恩,一九四几年,北京当时叫北平啊 张:恩 郭:北平市长张老顺,啊,一个坏人 张:听这意思跟我们家还有关系 郭:岁数不小,六十来岁了,往这儿一站也穿的西装革履跟人是的,架个眼镜 张:这路人啊都有文化 郭:有文化啊,他坏啊,别看是市长他坏啊,出去看演出去 张:看演出 郭:一眼就看上当时的评剧名角,鲜灵花儿,呵,这儿长的不错啊,好啊这儿个 张:这也不赖人家张老顺,好看的谁不爱多看两眼啊 郭:是不是,你瞧这点他随他爸爸 张:哎,市长说吧,看上了怎么办 郭:这个好啊,我们要扶持你们这些个艺人 张:扶持 郭:扶持你们啊,我得帮助你们啊,有什么困难先说,这样吧,干脆,你今儿就搬我们家住去吧 张:咳,要彻底帮助她 郭:鲜灵花儿吓坏了,打这儿起不敢唱戏了,哪个剧场都不敢露面 张:哎呦 郭:不敢戳水牌子,一出现马上就逮啊 张:瞧瞧 郭:怎么弄啊,最后没辙了,坐在街头给人缝穷 张:唱评戏的缝活儿啦 郭:啊,过去那妇女们没辙的,坐在街上拿一线笸箩,衣裳破了哪儿破了给人家缝 张:这行叫缝穷 郭:是不是 张:对对对对对 郭:这是最可怜的了 张:啊 郭:这么大一个名家坐这儿缝 张:瞧瞧 郭:可是有人认识 张:有人认识 郭:哎,大伙打这儿过,哎,这是鲜老板 张:是啊 郭:怎么干这个了,咳,你不知道,这市长啊,张老顺啊,太坏了,非得娶人家霸占人家 张:瞧瞧 郭:没辙了,沦落街头,缝穷 张:啊,咱们就别老提这张老顺行吗 郭:不是,这茬儿瓷实 张:就说市长就完了 郭:不提啊,咱们帮助帮助她吧,真有这好心人,把大褂脱下来,呲啦撕一口子,来您给缝缝。这是帮助你 张:哎,帮助 郭:又过来一个,把这裤子拿过来,呲啦,撕一大口子,鲜老板,您受累,您看我这裤子一大口子,您给缝缝吧 张:瞧瞧 郭:哎呦,我谢谢您,谢谢您,我知道您这裤子啊是好裤子,您把它撕了,特意的您为这是周济我啊 张:哦,瞧瞧 郭:我谢谢您。没事您别客气,就是有一个小要求 张:什么要求 郭:爱听您唱,能不能您来一段儿啊 张:来一段儿行 郭:不行,市长不让,他听见非出事不可,您这样,我们这都把着这胡同,没人听见,小点儿声来一段 张:哎 郭:行,我谢谢你们啊,大伙既然喜欢,那我就小点声儿来一段啊 张:唱一段儿 郭:别耽误活儿,这儿给您缝着裤子,咱们唱几句,唱几句啊。下了井台用目观瞧,前呼后拥杀气高。在当中闪出这么一匹马,马鞍桥斜坐着小将年少。我得见他太子金盔头上戴,雉鸡翎那个就在那脑后飘,身穿锁子连环甲,护心的宝镜放光毫,我见小将前发齐眉后发盖顶,****好相貌啊,就好似哪里见过几遭。我猛想起他好似当年的刘致远,他似我的丈夫名刘高,*******,想起了我的儿小姣小,眼前若有我的绕膝子啊*,也有军爷这么老高哎。给您这裤子,哎,还穿不了 张:怎么了 郭:裤腿缝死了 张:净顾唱了 张:八大改行,二本儿 郭:这个,演员来说啊,不同的时期,出过不同的事儿 张:啊 郭:演员造迫害,这是两种 张:怎么两种呢 郭:一种是来自外部恶势力的这些个迫害 张:外界迫害 郭:有的时候演员吃亏也赖自己 张:这怎么回事呢 郭:举个例子来说吧 张:您说吧 郭:张文顺张先生 张:拿我举 郭:既会说相声还会说书,曾经有一段时间,前年吧,在书场里边儿说书 张:哦,有这么一段 郭:啊,跟那儿说书,每天也是,很多的观众啊 张:对 郭:好,那剧场能搁五百来人 张:恩 郭:每天啊,前边头一排能满了 张:这就不错了,还有的人头一排都满不了呢 郭:他那个票价贵啊,是不是,他那个一块钱一张票,知道么 张:再便宜就破零钱了 郭:坐的都是人,看张先生演出。惟独听评书这个啊 张:怎么 郭:他上瘾 张:对,得挨着听 郭:今儿听完了,明儿还得来 张:有扣子啊 郭:要不然这故事接不上了 张:对 郭:是不是啊,有一天,来了一位港商 张:香港的 郭:不是,港商 张:香港啊 郭:香港的啊,往这儿一坐,西装革履大背头,戴着金丝眼镜,好听张先生,乐的前仰后合 张:霍 郭:张先生起了歹心了 张:我起什么歹心啊 郭:前面坐着这都没钱,一块钱还还价呢,这港商有钱 张:香港的这个 郭:当时谁在后台呢 张:谁啊 郭:说相声的刘艺,我们后台那刘艺 张:大高个儿 郭:大高个儿,看着听聪明,实际上呢,脑袋多少缺点儿什么 张:人家一点儿都不缺 郭:这孩子是从弱智那儿克隆过来的 张:咳 郭:打开脑盖儿啊,就一碗豆腐脑儿,什么都没有 张:呵呵 郭:那脑仁儿跟松子儿这么大 张:不至于 郭:张先生撺掇人家孩子 张:我教给他 郭:刘艺,跟他说去,这儿听书有规矩 张:有什么规矩啊 郭:得多花钱,啊,上花篮儿 张:对 郭:师爷咱们这儿没花篮儿,直接上钱也行啊,往桌子上搁钱啊 张:啊 郭:直接上钱,刘艺真听话啊,去了跟人港商说,您这听书得加钱,得多花钱,这港商听了很不在乎,站起来,来到桌子这儿 张:啊 郭:张先生啦,很喜欢听您讲评书啦,有这个规矩啊 张:有这个规矩 郭:要单花钱啊 张:对 郭:我没带着港币,人民币可以吗 张:也可以 郭:人民币,张先生说,可以,这主儿掏出一张来往桌上一搁,张先生都没看,抓起来就揣兜儿里边了 张:我怕刘艺分帐 郭:啊,再一个剧场瞧见也得分他钱 张:对对对 郭:这张钱搁好了,这儿说书,说完了,散了,出去,找一旮旯把这钱掏出来,新票儿 张:瞧瞧钱 郭:这一张一瞧,十五块钱的,自个儿挺纳闷儿,倒是听说发行这新人民币啊 张:没见过 郭:十五的没见过 张:有二十的,有五块的 郭:你看,别的人民币印着有主席像什么的,你看这上边 张:这上边印的谁啊 郭:印的范振玉 张:呵,倒霉催的 郭:这是不是真的啊,去趟人民银行,劳驾,听说新发行十五块钱一张的啦,出去 张:咳 郭:吃错了药了你 张:银行态度还不错 郭:谢谢啊,谢谢谢谢,自个儿走在街上,这十五块钱,北京城是花不出去了 张:上郊区花去 郭:郊区都够戗,奔山区吧,啊,坐车转天,奔山区了 张:奔山区 郭:到山区,一下车 张:怎么样 郭:山根儿那有一个老大爷,山里的老大爷,卖山里红 张:对 郭:红果,一大堆 张:真棒 郭:啊,旁边戳一牌子 张:怎么了 郭:一块钱一斤,北京贵,人家这山里边自产自销的 张:对 郭:张先生过去了,山里红怎么卖啊 张:你肩膀不累的慌啊 郭:还行,这么形象。山里红怎么卖啊,哦,俺们这个一块钱一斤,哦一块钱一斤啊,行 张:哎 郭:把这张十五的掏出来了 张:买啊一斤 郭:这个,听说发行新版人民币了吧 张:哎,问问他 郭:哦,俺们倒是听说了 张:哎 郭:恩,给你这个,给我来一斤山里红 张:就为让他找钱 郭:约山里红递给他,老农伸手从口袋里掏钱 张:怎么样 郭:找了他两张七块的 张:那也真不了,七块的能真么 郭:所以说啊,这样的演员,甭说受骗,挨打都不冤枉,知道么 张:那倒对,自作这叫 郭:这两张七块的倒现在还留着呢,所以说这个不能怨人家,这是自个儿作的 张:这都是演员自身的毛病 郭:哎,但是呢,也有外界的毛病 张:哦 郭:比如说啊,想当初1929年十月份的时候 张:这什么事啊 郭:就在这块儿,北京天桥 张:哦 郭:天桥市场着火了,烧了很多的席棚啊,有这么一茬儿 张:有这么一事 郭:怎么办呢,这个警察局的都来了 张:恩 郭:最后要求破案,需要找火头儿,说这火怎么着的 张:打哪儿引起来的 郭:从谁家着的 张:对 郭:恩,好多人都花钱,疏通,最后火头儿这名额 张:落谁头上了 郭:就落在大金牙的头上了 张:得 郭:都知道大金牙,拉洋片的 张:拉洋片的 郭:这才冤枉呢,大金牙从山东刚回来 张:哦 郭:什么事都没明白呢,就给弄走了 张:瞧瞧 郭:这事你干的,多冤枉人啊 张:瞧瞧这不是 郭:走了半年算他的 张:别人花钱了他没花钱啊 郭:没花钱,怎么办啊 张:怎么办 郭:不让干了,都知道大金牙拉洋片好啊 张:这不迫害了么 郭:往这一站,不看洋片,听他唱,人都围的呜泱呜泱的 张:哎 郭:多好听啊 张:长的也俊啊 郭:仓仓次不隆冬仓 张:哎 郭:哎,再往里边再看哦,又一又层*,大清以上那是大明,大明坐了十六帝,末帝崇祯啊不大太平,三年旱来三年涝,米贵如珠啊价往上边儿升,有钱的人家卖骡马啊,没钱的人家卖儿童啊,黎民百姓遭了涂炭喽,仓仓次不隆冬仓,出了位英雄叫李自成,哎 张:哎,大金牙 郭:不让唱了,怎么办呢 张:怎么办 郭:没辙了,出去找一个不显眼儿的地儿 张:干吗 郭:弄了一个豆汁儿摊儿 张:卖豆汁儿 郭:卖豆汁儿,豆汁儿大伙都知道,就是北京的名吃啊 张:对 郭:一般人还接受不了 张:外地人喝不了 郭:非得是老北京人,喝起来上又酸又甜,有这么一句话啊,会不会喝豆汁儿就知道是不是北京人 张:哎,有这么一说 郭:走在大街上来一人,咣,一脚踢躺下了,踩着脑袋灌碗豆汁儿 张:啊 郭:站起来骂街,这是外地的 张:哦,外地人 郭:又过来一位,咣,一脚踢躺下了,踩着脑袋灌碗豆汁儿,站起来一抹嘴,有焦圈儿吗,北京人 张:北京就这个,吃这个那么大瘾头儿 郭:啊,这位大金牙,弄了一锅豆汁儿,拿这勺在这儿和弄着 张:得这么卖 郭:心里也难过啊 张:那是啊 郭:啊,他也不会吆喝啊 张:啊 郭:一张嘴把这拉洋片想起来了 张:使这腔儿 郭:哎,拿手一敲这个,仓仓次不隆冬仓 张:慢点儿 郭:再往里边再看哦,又一又锅哦 张:可不又一锅么 郭:我这豆汁儿哦,刚熬得,这边摆的本是辣咸菜,这边是,焦圈儿饼子大饽饽,尊声列位你们来一碗不,仓仓次不隆冬仓哗啦 张:怎么了 郭:连锅都杵翻了 张:您瞧瞧 郭:这是大金牙 张:大金牙 郭:东北这种事也有啊 张:东北谁啊 郭: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在皇菇屯的时候 张:是啊 郭:整个东三省,一切娱乐全都不许 张:也是禁止娱乐啊 郭:禁止娱乐,不许动响器 张:哦 郭:多少演员没辙了,跑到关里来,还有的拉家带口出不来啊 张:怎么办啊 郭:怎么办啊,原郡家乡想办法 张:在当地做买卖了 郭:啊,咱们过去有位京剧名家叫做唐韵笙 张:好啊,关外唐啊 郭:唐派,好,文武全才啊。有句话说啊,叫南麒北马关外唐, 张:对 郭:到南方听麒麟童麒先生(按:麒麟童应该是周先生吧?) 张:哎 郭:到北方,马连良马先生,关外,到东北,听唐韵笙 张:唱的好 郭:唐先生刀劈三关唱的多好听 张:好 郭:有意思,一唱起来是这味儿的 张:哎 郭:有一段西皮流水,刀劈三关威名大,直杀得胡儿胆战麻。番邦的女子,把城骂,我亲自出城会会她,未曾出兵我是先把宝剑挎啊 张:好 郭:这么好的角儿 张:唐韵笙啊 郭:怎么办呢 张:怎么办呢 郭:出去拉洋车去,没辙了,租辆洋车往街上一站 张:还是唱戏的架子 郭:这家伙,都纳闷儿,这拉车的有病 张:啊,美什么呢 郭:往这儿一站,横眉立目 张:啊 郭:这手势倒对 张:对 郭:这拉车的讲究阴阳把 张:阴阳把啊 郭:头里攥着后边攥着,他舞台上也这样 张:哎 郭:纳闷儿 张:没人坐 郭:一会儿过来一位,唐先生 张:认识 郭:唐老板 张:瞧瞧 郭:啊,是我。怎么干了这个了 张:没辙啊 郭:唉,大帅炸死了,不让我们唱 张:啊 郭:唉,真是太不容易了。怎么着,帮帮我,坐我这车吧 张:坐 郭:这,我这忙真不好帮 张:恩 郭:我倒有心帮呢,我这有心无力 张:怎么了 郭:怎么呢,我也是拉车的 张:咳 郭:我坐你那个我那车就丢了 张:俩车起什么哄啊 郭:一会儿的工夫,来一坐车的,人这主儿不错,坐唐先生的坐唐先生的 张:先让他啦 郭:上这车,哎呀,心里感动,我谢谢你我谢谢你,拉着车,走,嗒,镗铽镗,在街上跑开圆场了 张:呵 郭:坐车的纳闷儿啊,哎,哎,我奔那儿边,你别转你别转 张:一会儿就绕回去 郭:来到头里边儿,街上乱着啊,对面来一车,唐先生赶紧往边儿走,垫步拧腰旁边儿一亮相,卞儿,镗 张:怎么了 郭:他坐住了,后边那个摔下去了 张:打天称了 郭:唐先生啊,多不容易啊 张:啊 郭:到后来啊,包括咱们解放后,文革时期演员们也受到不同的迫害 张:哦,文革的时候也有 郭:史无前例啊,那段时间,大伙都知道啊,很多的演员们在文革期间受到了很大的迫害 张:那是 郭:有死的,有残的,也有家破人亡的 张:一场浩劫啊 郭:是不是啊,浙江有一位著名的京剧演员 张:哪位啊 郭:赵麟童赵先生 张:哎呦,麒派唱的太好了 郭:是不是,学的是麒派,但是呢不拘泥于这个 张:对 郭:没有去说把自己嗓子喊破了去学麒派的 张:没有 郭:按照自己的唱法自己的理解,把麒派演绎的是淋漓尽致,是另一个味儿 张:对,他不学麒派 郭:唱的好啊,我听过他的未央宫 张:霍 郭:斩韩信,那几句流水唱起来是真有味儿 张:是啊,那您唱唱这个,赵麟童 郭:咱们学学这个未央宫啊 张:哎 郭:未央深宫是禁地,尊一声相国听端的,楚平王无道行无义,不该父纳子的妻。金顶撵改换银顶轿,伍香女改换马昭仪,伍子胥上殿把本启,可怜他一家大小三百余口一刀一个血染衣,子胥逃出昭关地,去往吴国报冤屈。吴越两国刀兵起,越王勾践为奴隶。献出了美女叫西施,还有文仲与范蠡,伍子胥又去把本启,吴王他杀了伍子胥。说什么忠啊良死得苦,道什么忠啊臣死得屈,似这样是汗马功劳前功尽弃,难道我今天要学伍子胥,也要身首离 张:好,未央宫 郭:这么好的演员 张:怎么样 郭:不让唱了 张:让干吗去了 郭:干吗去了,杭州不是出小笼包儿么 张:啊 郭:啊,这京剧团啊,有一个小门脸儿,卖小笼包儿 张:三产 郭:赵先生跟那儿看包子 张:呵 郭:往街上一站,守着这屉包子 张:这么大的角儿 郭:惨的慌儿啊 张:可不是么 郭:自己跟台上多大艺术家 张:是啊 郭:现如今站在这儿卖包子,心里不是滋味啊 张:那怎么办呢 郭:老百姓就都围上了,赵先生 张:多好啊 郭:赵麟童 张:啊 郭:好啊,多好啊 张:是啊 郭:赵先生,您,卖这个啦 张:啊 郭:唉,卖包子了。唉,您瞧怎么这样了,您,您能唱一段儿我们听听么,不让 张:不敢唱 郭:不让唱,一会儿那个就来了(扮斜肩) 张:他说的是红卫兵 郭:不让唱。这样吧,这个,我们,我们买您这包子,啊,您省得受这罪,我们都给您包圆儿了,您小声儿唱几句,好不好 张:这下行了 郭:哎呀,这太谢谢各位了 张:好 郭:大伙真不错,你三个我五个都给买了,到最后就剩一个了,赵先生拿着这个包子眼泪都快下来了,唉,我谢谢各位啊, 张:谢谢各位 郭:我给大家唱几句 张:唱几句 郭:老戏是不让唱了,咱们唱几句我心里话吧,唉,未曾开言泪难忍,尊一声列位老乡亲,只皆因春雷一响天地呀动,天下闹了那红卫兵,不准我唱戏把人整,无奈做了小商人,站立在街口用目来观瞪,专只见大字报儿贴满了我的家门,此一番文化大革命,反动权威打上我的身。罢、罢、罢,暂忍我地心头恨,街头叫卖惨煞人,我这包儿好白面,自己和面自己蒸,可怜我做艺人,遭不啊(仓仓次不咙咚仓)幸 张:怎么了 郭:我的包子啊 张:这包子怎么了 郭:拍成馅儿饼了 张:咳 郭:这是赵麟童赵先生 张:赵麟童 郭:天津还有一位,王佩臣王先生 张:我们曲艺演员 郭:呵,唱铁片儿大鼓唱的好啊 张:醋溜儿大鼓啊 郭:多好听啊 张:好听 郭:啊,特别的有味儿,而且她唱的很俏皮 张:对,她独有特色 郭:她的这个唱里边加了很多虚字 张:恩,那么垫着唱 郭:是不是,我的这个他的那个,这个那个 张:加点小零碎儿更好听 郭:好听,你看,原词儿没有她往里添 张:哎 郭:八月里的这个,这个 张:哎,这个 郭:秋风啊,那个阵阵凉,那个 张:显得那么好听 郭:原词儿没有,她加的这个好听啊 张:好听 郭:这么大艺术家,文革的时候改行了 张:干吗了 郭:扫地去了 张:那就不错啦 郭:弄个笤帚站在街上,天天扫地,这天正扫地呢啊 张:怎么样 郭:造反派来了(扮斜肩) 张:又来了,我一猜就这模样 郭:啊,还挺象。王佩臣儿,过来,过来。我这儿,您说什么事。把笤帚拿过来 张:呦 郭:吓坏了,这要不让扫地,这罪过儿可就更大 张:那可不嘛 郭:我那什么,我好好扫,您给我一机会。别废话 张:怎么了 郭:抢过来往这儿一搁 张:霍 郭:给你这词儿 张:什么词儿啊 郭:照着这词儿唱啊,拿你的铁片儿大鼓套,唱下来了一块儿出去宣传去,甭扫地了 张:呵,这有新任务了 郭:好事啊 张:这是,什么词儿啊 郭:拿过来一瞧,主席诗词 张:毛主席诗词 郭: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张:这个好啊这个 郭:唱,按着你那铁片儿大鼓唱 张:这唱出来准好听 郭:好好唱。钟山这个风雨起苍黄 张:多好听 郭:百万那个雄师啊,怎么能够过大江 张:咳 郭:把笤帚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