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在心里泛起微微的潮气 不知道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有过这样的感受 仿佛所有的黑夜和白天 都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湿气 就好像一个乳色的薄茧 它附着在心上 于是 看世界 看事情 都不再那么清澈和真实 有时候我们看世界 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 有些是世界强加于我们 有些 则是我们自己不自知的束缚 比如记忆 印象 感受 一层一层裹在身上 它会蒙蔽双眼 挡住前路 让你不知未来为何 不明白为何会在此处 曾经的我 有过一次突如其来的行走 说是行走 不如说是逃避 我开始承受不住 那些自己周围的人事 也是年少轻狂 那是我之前的人生当中最为紧张的时侯 我简单整理几件衣服 随意买了去一个地方的车票 就决定离开 在火车开动的那一刻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无论你如何走 无论你走到什么时候 你都无法真正地逃离 逃离这个世界 逃离这个人生 纵然你坐着的是高速火车 纵然窗外的风景转瞬即逝 那个叫命运的东西 依然会紧紧地贴附在这狭窄的车厢里 像这陌生气味的空气 挥也挥不去 或许期待着的是一个恰当的机会 慢慢放低自己 以年少时懵懂的神情 用年少时无所谓的心 重新开始面对这个世界 这是许久之前的 某个离开的夜晚 车窗外星星点点 时而有贴近的道路掠过 偶尔有列车迎面过来 一瞬间 贴着车厢过去 那一刻 是畅快的 一闪而过陌生人的脸庞 他们也在好奇地看着对面 我站在车厢的连接处吸烟 周围都是中年的大叔 我站在车厢门旁 看着窗子里倒映的自己的影子 那一刻 觉得自己很孤独 无枝可依 火车停在一个偏僻的站点 据说是要检修 需要停留很长的时间 大家纷纷抱怨着下车 三五结群 围在一起抽烟 大声说话 我一个人 站在站台的出口 踮起脚 看远处的高大山脉和脚下的零星灯火 已经是凌晨 无法看清什么 但能够想象到山谷之中那些房屋 树木 丛林 还有在它的怀抱中那些安睡的人们 广袤的天地此刻犹如一个巨大的笼 灯火明灭 星辰闪烁 出奇地发现这里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夜空 这时分 任何人世间的悲欢 都夹杂在其中 渐渐消沉 一切自然袒露的生物 开始以某种我们无法知晓的方式 行过天地 我感觉自己已经走过了很长很长的道路 长到我已经忘记了很多的事情 我忘记了曾经住过的房间号码 忘记了那些曾经遇到过的人 忘记了那些 曾经自己心心念想要记着的事情 只是看着那山峦层叠 一头高过一头 夜风 凉意甚重 火车发出高亢的鸣叫声 滚滚的浓烟翻涌而来 乘务员趴在车厢窗口吆喝大家上车 一切都要回归到刚才 我们依然都还在路上 终点还没有到来 有些时候 你就会恍然大悟 每个人都无法走过这个人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他无法完成 就好比那些地图的绘制者 他们也只是依靠那些先进的机器 测量了世间的方寸 有人喜欢行走 但从未到达心中所想的地方 有人喜欢落魄的生涯 但在某一个地方也会感觉到沮丧和不安 这没有目的 没有缘由 仅仅只是一段又一段心与世界的联系 与那黑暗之后 天光到来之前的寂寥 和这寂寥缝隙之中共通的 那种类似于物质的存在 那种物质 很多人叫它 救赎 天渐渐亮了起来 火车沿着山的走势一路而下 于是看到了不同的景色 宽阔的大河顺势淌过 有小孩仰着头 饶有兴趣地看我们 一瞬而过 巨大的树木从山的背面显现出来 有各种不知名字的野花点缀其中 有时候 村落会在两山之间冒出来 让人觉得十分惊喜 偶然 有铁路工人举着各种工具趴在围栏上聊天 我们经过的时候 他们没有反应 继续说话 这些曾经已经看到过的景象 让我又一次觉得来到了新天新地 仿佛有巨大的未知犹如花朵一般开在脚下 轻轻踏着它 便可以继续前行 想起这些的时候 内心开始融化 一阵潮湿 一片温暖 很多人都说要到达对岸 那是心灵的归宿地 有人穷尽一生去寻找 人生 好似一条大河 我们并非顺流而下 也不是逆流而上 而是要横穿它的某一条激流 那对岸的 那个他 不是别人 那是另外一个自己 中间有汹涌的河水 那是生命的介质 有时感觉无法达到 那是你并不了解自己 也不直面自己 我们曾经以为自己 或者是他人 如此荣耀 而当真正面对的时候 或者只有在死亡的那一个瞬间 才可以跨过那激流 找到真正的自己 而此时 你再回头 看到曾经的我们 才会真正地明白 曾经的如此种种 只是过眼云烟 一切不过如此而已 历史往事 爱恨纠缠 也许只有在更多的岁月之后 才能够真正地放下 平淡相处的人 或许才能够永久 而更多的体验 也仅仅是那个世界中 沧海一粟 再也不值得一提 终点到了 那是一个古老的小镇 我提着简单的行李下车 看着那片尚未踏入的宁静之地 突然相信 生命终归以另一种方式报答了我们 也终于在经历了更多的往事之后 呈现出了它真正的光泽 那是一种我们无法言语的磅礴 也是我们存在的唯一依靠 我想 我要回去了